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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佛祖不會保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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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而過。

這日一早雲霧皚皚, 天上雲卷雲舒,外面風稍大,帶著略略清涼,暑氣一消。寢殿裏, 李樞瑾立在唐媱身後, 拿著一枚半月形牡丹纏枝紋桃木梳為唐媱梳發。

木梳形狀是弧度圓潤的半月形, 梳齒制作規整, 梳背上精妙得雕琢著兩朵盛開的玉樓點翠牡丹和兩朵半包待放的花蕊, 其間紋以纏枝相佐, 構圖疏朗雅致, 是李樞瑾婚前為唐媱雕刻的木梳, 不知何時已然從梳妝奩出現在了梳妝臺上。

李樞瑾含笑望著唐媱的如瀑青絲,唐媱坐在梳妝臺前的凳上, 青絲一直從她的發頂垂到腳跟, 黑漆漆順滑如瀑, 李樞瑾擡手稍稍將唐媱的青絲托在手裏, 沈甸甸又如同托著綢緞般絲滑。

“你快一點梳, 我和蘇蘇約了一起去喝茶。”唐媱把玩著手裏的桃木簪,鼓著雪腮朝李樞瑾嗔道,她的聲音又軟又甜, 聽起來像是噙了一口蜜。

她膚白勝雪的軟腮上染上了一絲紅暈, 杏眸裏閃著瀲灩的波光,羞答答垂著頭一時不敢看梳妝臺前的鏡子,鏡中李樞瑾姿容勝雪卻眉目溫柔繾綣得望著她, 目光神情發癡,讓人心顫。

李樞瑾也從鏡子裏瞅到了唐媱的嬌態,瞬間心情大好,鳳眸更亮了幾分,越發朝著鏡子看,前些日子武親王府的銅鏡被換成了結合外來工藝的西洋鏡,鏡面光滑清晰,毫發必見。

望著唐媱白皙如玉的小臉,螓首蛾眉,李樞瑾輕笑低頭輕輕啄了一口唐媱的發頂,溫聲道:“馬上就好。”

說罷,他細致得開始為唐媱梳發,從發頂細細得梳到發尾,神情專註寵溺,像是做著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等全部梳了一遍他開始將頭發分股交擰,盤結回心於額心前輕聲問唐媱:“回心髻可以嗎?”

“嗯。”唐媱輕輕點頭,將手裏的步搖遞給李樞瑾,眉梢眼角帶著嬌俏的嫵媚。

步搖通體清透綠色,一看即是質地上乘的美玉,簪首是花團簇錦的繡球花,刻紋細致立體雕刻的繡球四瓣小花,十數朵四瓣小花傘形簇擁成花團,青玉色花型豐滿,活靈活現,後用銀絲墜著青玉珠做步搖,煞是精巧。

李樞瑾垂眼望著手裏的步搖,眉眼裏溢出細細的笑意,心中極為熨帖,猶如三月春風佛過暖融融,望著唐媱的目光也更為溫柔繾綣。

這步搖亦是他親手為唐媱雕刻的,他雕刻技藝愈來愈嫻熟,他知唐媱喜歡繡球花便不僅做了桃木簪,後學習了玉雕又做了青玉步搖。

他一直記得婚前唐彬生日他們在十香樓相聚,那是第一次唐媱戴他雕刻的玉蘭木簪,他看到時心口一直在“砰砰砰”跳動,將手裏新雕的繡球花桃木簪遞給唐媱,對唐媱展顏笑道:“你喜歡就好,以後我還給你做。”

他想起唐媱那時很是害羞,杏眸中流轉著盈盈水潤,後低垂著眉眼不敢看他,聲音低緩嬌嬌得拒絕:“不用了,我有很多簪子。”

“你的是你的,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他是這麽對唐媱說得,他也做到了,他現在仍時不時為唐媱雕刻各類首飾,技藝嫻熟精巧,雕刻的首飾愈來愈額得唐媱喜歡。

其實李樞瑾永遠都不知道,第一次唐媱佩戴他雕刻的木簪是個誤會,唐媱那時重生不久,心中正是煩他,根本不會戴他贈與的木簪,不過是丁香綰發時一時手誤。

那時唐媱亦不是害羞,皆是因他精致的眉眼舒展開來,仿佛春風送暖、玉蘭次第開放,他郎艷獨絕、聲音微醺讓唐媱指尖心口如被火燙一般灼燙,不敢直視。

誤會總會平添各種美好,此時李樞瑾因為想到了這些,鳳眸中的柔情蜜意滿得快要溢出來,他快手快腳插上步搖,然後轉手捏住了唐媱的下巴,彎腰精準得擒住了唐媱嬌潤飽滿的櫻唇,急切得索取她口中清甜的蜜汁。

“嗯——”唐媱輕輕呢喃,小手握成拳去捶李樞瑾的胸口,口齒不清得道:“我還要出門。”

李樞瑾擡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貼身上前閉著眼睛吻得很專註,長長一吻等他停止時唐媱雙頰染紅如同雨後的山桃花嬌艷欲滴、杏眸霧煞煞波光瀲灩,嬌潤的櫻唇更加妍麗,氣鼓鼓地瞪著他。

李樞瑾眉眼彎彎貼近她將她唇角的旖麗銀絲含入口中,又啄了一口她的唇角,笑吟吟望著柔聲唐媱道:“我就親一下,不耽擱。”

“走開!”唐媱嗔目推開他,櫻唇氣鼓鼓撅起來,卻望李樞瑾看著更覺得她嬌憨俏麗,心臟猝然停了半拍,眼中的愛慕更勝。

李樞瑾送唐媱到大門口,扶她上車,又細細得叮囑幾句才往回走,竟才走兩步又忍不住往門口看。

唐媱剛出門,他已然開始思念。

他失笑搖了搖頭,眼中有些無奈,自己打著拍子哼起了小曲:“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世子。”迎頭碰見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稟報道:“世子,夫人找您。”

李樞瑾面上溫柔的神情一收,面上變成了矜傲冷傲,唇角也微微抿緊,眨了眨眼輕聲道:“夫人說了什麽?”

“沒有,就是讓世子您過去。”小廝垂著頭小聲稟報,可不敢說出剛才大將軍夫人的歇斯底裏。

李樞瑾鳳眸微沈,思忖一瞬道:“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

他望了望青灰色雲霧的天,今日多雲,看樣子風雨欲來吶,他聳了聳肩,長嘆一聲朝著東院走去。

“咳咳——去看看,世子到了嗎?”東院裏,大將軍夫人面色蒼白不住得咳嗽,咳罷她板著臉厲聲吩咐身旁的小丫鬟。

小丫鬟身子哆嗦一下,她近兩日可是怕了大將軍夫人,忙彎腰恭敬應道:“是。”

“不要看了,我來了。”李樞瑾踏入寢殿的門,恰好聽到這句話,他擺了擺手讓小丫鬟出去,自己進了寢殿。

望著床上有些蒼白的大將軍夫人,李樞瑾眸中閃過一縷傷痛、惋惜又說不清的覆雜神色,自祠堂那晚過後大將軍夫人便臥病在床,神色郁郁。

李樞瑾緩了緩神色,朝前走一步輕聲問道:“母親找我有什麽事?”

“咳咳——我想你了,想看看自己的兒子還不行。”大將軍夫人咳嗽一聲,擡眸目光發沈得望著李樞瑾冷聲道。

李樞瑾聽著大將軍夫人發沖的話語,心頭剛剛升起的幾分憐惜盡數消散,望著大將軍夫人的目光也沒了剛才的和緩,他坐在了不遠處的凳子上,淡淡道:“母親若是想我,八年來都會下山一次。”

大將軍夫人被他這話一堵一時語滯,她上嘉福寺八年,從李樞瑾十歲到十八歲,出了十三歲那年阻止李樞瑾從軍確實從未下山,但她並不覺得自己不心疼李樞瑾。

“咳咳。”大將軍夫人低頭用手帕捂著唇角咳嗽一聲,趁機緩了緩神色,在擡眼時面上也掛了幾分溫柔和煦。

她雙手擰了擰手上的手帕,抿唇數次,眸光輕閃,看著李樞瑾欲言又止。

李樞瑾望著欲言又止的大將軍夫人,垂眸望了望地面上的冰盆,沒有率先開口,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聲。

“瑾兒。”大將軍夫人猶豫頃刻開口,柔聲喚了一聲李樞瑾,她蹙著眉心神色晦暗吞吞吐吐道:“瑾兒,你,你知道大旭一百五十一年的事兒?”

她沒有直接開口問李樞瑾是不是重生的,畢竟重生一世太過玄妙,她不敢輕易開口,怕被人抓做把柄,她連陪伴了她三十八年的餘嬤嬤都不曾告知,此時問李樞瑾也是迂回提問。

“母親想問什麽?”李樞瑾聽她開口神色驀然發沈,目光幽深不見底。

大旭一百五十一年,上世的八年後,可是發生了好多事,他的嬌子凜兒早夭,他的愛妻唐媱溺水,他自己亦是葬於幕天大雪之中。

大將軍夫人被李樞瑾冷厲的眸光一看,脊背汗毛倒立,不由得“咣”得一下後背貼在墻面上,如果眼前的李樞瑾是八年後的李樞瑾,她莫名得有些氣弱,不敢造次。

李樞瑾望著她心虛訥訥不能言的樣子鳳眸閃過輕嘲,低頭把玩著從袖裏拿出來的核桃木刻,就是上次引得唐媱懷疑的凜兒為唐媱獻水果的核桃木刻,望著凜兒和唐媱精致的妙容,他心頭沖天的煞氣才能緩和。

大將軍夫人望著李樞瑾垂頭把玩物品不看她的樣子,柳眉一蹙,神色有些不喜,和她說話時把玩東西不專心這是不敬、不尊、不孝!

可想著這如果真是知曉前世的李樞瑾,大將軍夫人心中不喜不耐不敢發作,她眸光輕閃換了一個話題,含笑溫聲道:“瑾兒上次和信和我說為你未來孩兒起名凜兒,為娘覺得甚好,威風凜凜。”

“母親,”李樞瑾擡眸定定得望著大將軍夫人,冷聲道:“您真得不記得凜兒了嗎?”

“凜兒,凜兒不是還沒出世?”大將軍夫人唇角笑意淺淺,眉目端莊,歪頭做驚訝狀。

李樞瑾望著她端莊謙和的樣子,胸口驀然升起滔天怒火,他站起身目光如火望著大將軍夫人冷聲道:“凜兒就是我上世的兒子,你的嫡孫,大旭一百五十一年溺水早夭。”

聲音如洪,字字鏗鏘,震得大將軍夫人雙手、唇瓣止不住得驚顫,瞳孔緊縮駭得唇瓣微微開啟。

“我上次處罰香兒差人給您送信,特意告訴您:香兒會鳧水,我的兒子叫凜兒,您竟然還無動於衷。”李樞瑾雙拳緊緊握在身前,雙手止不住得顫抖,望著大將軍夫人的目光冷若冰霜。

他無視大將軍夫人驚顫的唇瓣和身子,朝前一步冷肅著面容接著道:“您竟然重生一世竟還記不得您孫兒的名諱,您竟還洋洋灑灑回信斥我為何責罰香兒,那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您:香兒會鳧水,此生會,前世會,她見我的凜兒落水不救,拖延喊人,致使我的凜兒溺水身亡,她該死!”

“重生”一次直白得落入大將軍夫人的耳朵,她此時最大的秘密被人看破,駭得她直接蜷縮起來,可李樞瑾字字鏗鏘、一字不差都落水了她的耳中。

此時李樞瑾話音一落,大將軍夫人偌大的寢殿裏回蕩著李樞瑾劇烈得喘息聲、大將軍夫人驚顫顫抖的哆嗦聲和冰盆裏冰不斷融化的吱吱聲。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大將軍夫人牙齒發顫,卻仍是雙手合十虔誠得放在胸前,半閉著眼睛輕喃祈佑。

“哈。”李樞瑾望著大將軍夫人此時自欺欺人的祈禱,癡癡得笑了,他眼底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冷聲道:“母親,你真得好自私,前世今生,你都不配為人母。”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大將軍夫人像是聽不到李樞瑾的話,她叫來了李樞瑾明明就是為了問李樞瑾是不是重生之事,現在卻驚駭得不敢睜眼,只閉著眼喃喃低語。

“呼,呼——”李樞瑾胸脯劇烈起伏,不住得粗喘,鳳眸裏的自嘲猶如實質,這就是他的母親!

這就是他從小一直儒慕敬重的母親,是他英勇的父親一直鐘愛的妻子,真是自私自利的令人發指,知曉了前世之事,明明前世她做錯了,卻重生那麽久不下山看望他,不道歉,裝作一切均無發生,真是自欺欺人!

而這一世,現在她知曉了香兒故意作惡還是一副虔誠拜佛的樣子,沒有為她這世包庇香兒說一句愧疚的話,她的心莫不是鐵鑄的!

“母親。”李樞瑾一字一頓冷冷喚她,看她閉著眼虔誠禮佛淡淡道:“您的佛祖不會保佑您,因為佛祖講‘事事為己即惡,事事為人即善’,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您,您心中有惡,從不悔改,佛祖不會保佑您的。”

他話擲地有聲,在空寂的寢殿裏幽幽回蕩。

大將軍夫人本在閉目念佛,聽著李樞瑾這話,她猝然睜開眼睛,神色倉皇,瞪著眼睛大叫著歇斯底裏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佛慈悲,信女虔誠,佛祖保佑我。”

“不會的。”李樞瑾冷冷看著她,一字一頓又重覆道:“佛祖不會保佑您,您心中有惡,前世今生,從不悔改,佛祖必將棄您。”

“不會,不會得。”大將軍夫人面色煞白,面無一絲血色,豆大的眼淚止不住得往下落,淚水糊花了她畫好的精致容顏,她神色倉皇不可置信得大叫著。

“嘭——”她舉止無措得爬著就要從床上起來,“嘭”地一聲她絆倒在拔步床腳,頭和半個身子踉蹌摔在床角上。

“母——”李樞瑾見她摔倒第一反應是上前去扶她,走了半步神色驀然頓住,眉梢低垂下來,肩膀也塌了下來。

大將軍夫人不顧自己摔著的疼痛,她狼狽得爬起來,又踉蹌著赤腳跑著朝外殿跑去,跑到臨時制作的神閣前,她“咣”得一聲跪在金身小佛前,雙手合十閉目鄭重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李樞瑾原是有些愧疚話說得太重了,無論大將軍夫人事情做得多出格,他總是他的母親,是他父親最鐘愛的妻子。

可是,看到大將軍夫人到了此時還不認清現實,還只為一心拜佛的樣子李樞瑾真得心涼了,他竟不知她的母親大家閨秀竟然無知無畏到這種地位。

李樞瑾神色冷沈,後牙根緊緊咬住,唇角繃成直直的一條直線,他冷然望著虔誠端跪在地上祈禱的大將軍夫人,神情淡漠,久久沒有收回眼。

倏爾,他大跨步直直得走到大將軍夫人身前,神色霜冷,眼睛無波無瀾,淡淡道:“母親,您能安穩體面的活到現在,您真不該拜佛,該是拜父親。”

所有的人,武親王府都縱容你太久了,久到你忘記了自己的罪責,久到你不知誰護了你。

是時候了。

“通敵賣國,佛祖護不了你,護你的從始至終只有父親。”李樞瑾淡淡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他步子很穩,每一步恰恰的一尺半,不徐不緩。

“砰!”屋內的大將軍夫人神色驚惶錯愕,宛若被雷電劈了,她全身發顫摔在了佛像前,一下子將佛像從神閣上打了下來。

“哢嗒。”足金佛像就這樣直直摔在地上,好巧不巧直接摔成了兩半。

“啊!!”大將軍夫人望著已然碎裂的金佛神像,脊背驟然升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汗毛倒立,她驚恐不安,駭得直接大叫起來,黃金制品一般都十分結實,根本不會摔壞。

她驚悸不安、神色張皇得匍匐爬著將兩半佛像抱著胸前,整個身子一直在打顫,顫顫巍巍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兩半的佛像一下子紮破了她的手,她望著手中的鮮血驚悸得將神像一下子甩出,她耳朵轟鳴,不住得回響李樞瑾剛才淡漠的聲音 “通敵賣國,佛祖護不了你,護你的從始至終只有父親。”

“啊啊啊啊啊!!!”大將軍夫人驚得捂著耳朵,她不要聽這些話,不要聽,她雙手堵著耳朵可耳間一直還回蕩著那些話,字字鏗鏘。

她瘋狂得搖著頭,發髻被她晃得散落,臉上的粉脂也糊著淚珠,狼狽不堪,完全沒有了她一直保養得當端莊尊貴的大將軍夫人的儀態。

她尿流屁滾伏跪著爬到墻角,摟著自己發顫的雙肩不住得喃喃重覆:“我沒有,我沒有。”

偌大的寢殿裏回響著她倉皇的驚叫,她耳邊嗡嗡嗡還一直回蕩著李樞瑾淡漠的“佛祖不會保佑您,您心中有惡,前世今生,從不悔改,佛祖必將棄您。”

她又擡手捂著自己的雙耳,又將雙手和頭埋入膝蓋裏,可不行,不行,那句話仿佛佛祖梵音,聲聲只達心靈,越過所有的阻擋,一遍一遍拷問她的心靈。

她毛骨竦然將自己整個身子埋起來,酷熱溽暑她整個身子如浸泡在數九的寒池裏,從牙根開始咯咯發顫,她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這是心靈的拷問,這是世間最最煎熬的刑罰,她瑟瑟發抖驚惶不安,生不如死。

“啊啊啊!大將軍救我,大將軍救我!”大將軍夫人摟著自己的身子不住得顫,一會兒驚呼,一會兒低語,神魂落魄如喪家之狗。

可她忘了,大將軍已然過世。

這世間最最寵愛她,縱容她的大將軍已過世八年,她卻從未祭奠……

作者有話要說: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特別喜歡的一首元曲,出自徐再思?《折桂令·春情》

翠兒:詞曲特別適合今日的世子。世子再也不是當初風流的李世子了……

世子:冤枉!我從來都不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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